流向春天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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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根指头粗的芦苇如出水芙蓉,又似窈窕淑女,在风里舞动着腰身,争相将倩影抛进水中,就连空中的云朵也赶来凑热闹,于是镜子般的水中便有了绿的影、白的云。惹得好奇的鱼儿游来窜去,争相吞咬,只咬出一朵朵水花。清澈的水,贴着河岸,河边便水草丰茂;穿过芦丛,芦苇英姿飒爽;淌过沙石,沙石便俯首称臣。那水清得不仅可以看到水中的鱼,甚至还可以窥探到河床的脉络,让你不得不惊呼,这是曾经的渭河吗?

答案是肯定的,这就是那个蝶变之后的渭河。那成群的芦苇荡,便是水质净化器。它们如一张过滤网,在呼吸吐纳之中,让河水得到沉淀和清洗。我们顺着下河台阶,穿过亲水长廊,越过那一块块浮出水面的石头,一直走到芦苇荡深处。只见那一湾一湾的水,昼夜不息,于天光水影中流淌着静谧。就连河风也跟着水跑,路过的天鹅也驻足,游人更是不断。谁会想到,曾经水体污染的渭河,竟出脱得如此美丽。但我知道,这仅是陕西渭河流域综合治理的冰山一角。

沿着四车道的堤顶,我们从渭河岐山段顺河而下。出宝鸡,过杨凌,还没到咸阳,老远地就看到路中比人腰还粗的大柳树,绿影婆娑,铺天盖地,在路中形成了巨大的林荫带。人行其中,仿佛走进了天然氧吧,呼吸通畅,肺腑清新。阳光如过筛了一样,洒下星星点点的光。鸟鸣声跌宕起伏,你却怎么也找不见鸟的影子。可以看出,这些树都是从别处移栽而来的,昔日光秃秃的大堤被绿树守卫。一棵树有一棵树的形状,一棵树有一棵树的影子,也许这些树曾经生在村庄、长在田野、立在河畔,现在它们都相聚在渭河堤上,用苍劲伟岸的身躯守护着巍巍大堤。柳叶眨着眼睛,柳枝逗着清风,让林荫道里充满了万般情趣。还有那一棵棵小树,站满堤岸,间或有各色花儿。这种绿色从堤顶一直到堤坡,延展到河边。修剪整齐的天堂草、狼尾巴,如一张绿色的地毯,又如一张大网,紧紧地裹着堤坡。虽然宽阔的河道里,水在河床上轻波不语,但它已经被这绿色深深地熏染了。

我也迷恋这绿色,更爱绿色的渭河。虽然它汇集了南山的水,收纳了北源的河,却也在清浊之间寻找着河的本真。我不由得钦佩起那些拥有愚公移山之志的治水人,正是有了他们的不畏艰辛,百倍努力,渭河才日渐清净。河还是曾经的河,而河的水质、河的面目、河的生态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宽阔、平坦的绿色大堤,将我们从咸阳一直送到了西安,而我们也从渭河北岸辗转到了渭河南岸。堤顶路不仅由四车道变成了八车道,还装有路灯;花草树木名目繁多,乔、灌、草搭配,花、竹、藤点缀,人如入画,画中满是景。镇河石牛、治水群雕、古汉台等各具特色的景观小品错落有致地分布于景区内,让西安的渭河与城市一样,充满文化味道。河水因河就势,河滩尽显匠心,城市绿地公园、西安湖、玫瑰园、泾渭湿地、灞渭桥湿地等多处景观,让曾经绕城而过的渭河,真正成为了西安的城中河。春有二月兰尽情绽放,夏有翠菊闪亮登场,秋有格桑花相约蒲公英、金盏菊、薰衣草。多种颜色交织搭配,再加上飞燕草、早熟禾的点缀,让渭河大堤不仅成为一座彩色的防洪堤,还成为市民休闲娱乐的好去处。绿头鸭、豆雁、苍鹭将这里当作了家园,就连疣鼻天鹅、黑翅鸢等珍稀鸟类也慕名而来……

风吹来,是扑面的清香;雨飘来,是大河的清唱;人行其间,身心愉悦。站在大堤上,看着汤汤渭水东流去,我的眼里是一条河从冬天流向春天的盛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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