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永远是靠山——记王震与71岁的“副官”朱老汉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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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41年春,八路军359旅在王震将军的率领下,开进了古木参天、绿草丛生的南泥湾,开始屯垦戍边。

  1944年4月末的一天,延属地委为便于对开荒生产实行统一领导,统一规划,成立了南泥湾垦区政府。身兼延属地委书记、延安军分区司令员的王震,风风火火地赶到了位于南泥湾的陕甘宁边区政府办公厅农场场部。延安地方上的党政负责人及359旅和其他部队团以上主要首长也集中到了这里,召开垦区政府成立大会。当王震和各位领导在边府办公厅农场窑洞里交谈的时候,院子里已聚集了不少当地群众,他们席地而坐,三五成群地说笑着。

  群众的欢闹,惊动了王震将军,他走出窑洞,凑到了一群人跟前,瞧着一个秃顶、没有门牙的老头他亲切地问:“这位老乡有多大年纪啦?”

  “70出头了!”那老汉把一尺来长的烟锅从口中取出捉在左手说。

  王震十分认真地端详了一会老头,又说:“71岁,身体还这么结实,您贵姓?”

  “部队同志常问姓甚叫啥,我说就叫我朱老汉,我那个大名几十年没人叫了,南泥湾人都这么叫我的!”朱老汉老实巴交地回答着。

  这时,一边站立的一个小战士插了言。他说:“旅长,我们都叫他‘甘地’,他活像印度国的大总理!”

  经这位小战士一点拨,王震瞧着朱老汉的模样倒大声笑了起来,连连说:“像,像!”可王震在笑声中似乎想起了什么,他问道:“你就是南泥湾的劳动英雄朱老汉吧?”

  苏团长和龙政委这时也走进人群,给王震认真汇报起来:“朱老汉大名叫朱玉环,他是南泥湾当地群众!出来的年龄最大的劳动英雄,他种了几十年的庄稼,作务农活很有经验。二连开的荒地紧挨着朱老汉的地块,他经常给战士们现场指导呢!”

  王震握住了朱老汉结实的大手,二人席地聊起来了。原来,朱老汉老家在山东阳谷县,家境贫困,12岁随父母逃难到山西太平县给人家当长工。庄主很喜欢他干活踏实,脑瓜子灵动。但好景不长,地租地税猛涨,票子不值钱了,财主们争着卖地卖种,他只好于1931年冬逃难到南泥湾。南泥湾地肥水美,庄稼收成好,但由于野猪成群,不好防范,庄稼往往被糟塌个精光。自从359旅驻扎南泥湾,野猪野豹少了,土匪不来了,气候也变暖了,连麦子都能种了。去年朱老汉打了16石细粮,要不是八路军来,哪有这么大的变化?

  王震表扬朱老汉说:“听说你经常指导部队和农场种庄稼,对我们开展大生产帮助很大。”朱老汉打断王震的话说:“军队生产真厉害,每天早早就上山了。但种庄稼的套路不对头。俗话说,庄稼一支花,全靠粪当家,二连挑粪到地里,粪堆上不盖土,我就批评他们的连长,不压土,太阳晒,风雨吹,粪劲就没了,不顶事嘛。连长就让我教战士们施肥的办法。党校农场韦场长见我这么热心,几次叫我参加八路军,给农场当生产教官。我倒是心里想参加,就怕年纪大了干不好……”

  朱老汉说者无意,王震可听了在心。王震思虑片刻,非常认真地对朱老汉说:“在种庄稼上,你就是我们的长官,有权教导咱们的部队!”朱老汉说:“那不敢,谁听我老汉的话?”

  王震躬身站了起来,他扫视了一下周围的人,指着718团团长陈宗尧说:“陈团长,你听不听朱老汉的话?”“听!”陈宗尧干脆利索地回答。王震又指了指张团长道:“张团长,你呢?”“听!”张团长回答。王震回转身对朱老汉恳切地说:“你看,这些团长、场长都听你的话,实践证明‘凡事要好,须问三老’,部队上哪块地庄稼种得不好,你都可以批评嘛!我委任你当农业生产副官,今后不管359旅哪个单位,欢迎你批评指导,你看怎样?”

  “成,能成!”这位爽直明朗的山东老汉慨然答应。

  让朱老汉更乐的事还在后头呢。王震与朱老汉约定,两人一同乘车到延安城拜见毛主席。朱老汉哼着山东小调,挥舞着旱烟锅儿,逢人便报告着自己要到延安见毛主席的喜讯,整个南泥湾的人都分享着他的幸福。

  1944年5月初的一个清晨,王震将军的车载着朱玉环老汉等人,翻过曲曲弯弯十八盘的蟠龙山,汽车一直开到延安军分区司令部门前停下。朱老汉走一路看一路,脖子都扭歪了,他痴痴地说:“怪不得农场的人都愿到‘府上’来,原来‘府上’就是热闹。”

  第二天,王震又带着朱老汉赶赴西枣园。王震一进门就大声报告毛泽东:“主席,我把印度的大总统甘地给您带来了,你看!”

  毛泽东乍然一听不知何意,顺王震的手势看去,的确有一位戴顶新八路军帽,穿破旧棉袄棉裤的老汉立在门口,他的脸形、五官果真有些貌似甘地。毛泽东听了王震的解释,才明白了原委,马上叫朱老汉回屋歇坐,又是递水又是递烟,问寒问暖起来。王震给朱老汉说:“毛主席在延安也有不少农民朋友,有些还是毛主席的种地顾问哩!”吃饭时,还多加了菜,毛主席拿出一瓶子粉红粉红的酒,亲自斟酒给朱老汉。

  在毛主席院落右侧,他们还拜见了朱德总司令。朱总司令请朱老汉吃晚饭时,还把朱老汉让到上座。毛主席、朱总司令都认可朱老汉当王震旅长的副官,当着王震的面,一再指示他勇敢地当好生产副官,大胆教育部队农作生产,建设好南泥湾。王震还领了一套质地很好的新军服给朱老汉换上,把朱老汉细心“武装”了一番。

  朱老汉在延安转了三天。在三十里铺,他又动员他的另一位山东老乡马老汉,一起赶回南泥湾,共同教练部队。

  他俩气喘吁吁地爬过蟠龙山,刚要下坡的时候,不料被一位八路军军官给吆喝住了。朱老汉认出前面拦路的是359旅某部的李司务长。

  李司务长走上前来,奇怪地质问朱老汉说:“你咋穿着八路军的军服,这料子还比我们的好。”

  “我咋就不能穿军服?”朱老汉反问道。

  “你是老百姓,怎么能穿军衣?这衣服是在哪里搞的?”李司务长带着审问的口吻。

  朱老汉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纸包递给李司务长。李司务长拆开纸包,里边有一尺多宽、二尺多长的白纸,上面有两行毛笔大字:“南泥湾劳动英雄朱老汉,现年71岁,参加我军,兹委任他为本旅农业生产副官,指导本旅部队农业生产。他到各部巡视之时,望各部队官兵向他请教,虚心接受他的指导和批评,并应很好地招待。”委任状落款是旅部王震、苏进、王恩茂三位首长共同签名。李司务长看完此令,急忙把委任书包好交还给朱老汉,连说道:“能穿,能穿!”

  在南泥湾军民齐心协力的努力下,1944年,359旅开荒达到了33万亩,人均33亩,真正做到了耕一余二,每位官兵,包括朱老汉,都分到了不少红利钱,他们还给当地政府上交了一万石公粮!

  这年冬季,359旅大部分人马在王震将军率领下,告别美丽富饶的南泥湾,直奔湖南、湖北等地,成立抗日救国军。

  王震将军不论生产还是打仗,紧紧依靠的是人民,有了老百姓这个坚强的后盾,什么困难都可以克服。

  359旅大部分人马南下了,留给陕北的是大片大片开过的田野和满山川的牛羊。朱副官这位老汉和留守部队人员及其千千万万当地群众,继续守护和耕耘着南泥湾这片肥油油的土地,直到王震率部南下北返,胜利回师延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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