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前他评说别人的故事,走后别人述说他的事迹;生前他给人们带来欢笑,走后人们传颂他的精神。
他就是战士“心中的明星”:沈阳军区话剧团曲艺队队长、著名评书艺术家叶景林。
生命的绝唱艺术的辉煌
2001年2月12日,春寒料峭,冰天雪地。已被病魔折磨得很虚弱的叶景林,硬挺着随队来到某直升机团。在冒着严寒为机场上的官兵加演一场之后,他再次抖擞精神,走上舞台,表演自己创作的评书《人命关天》。这是一个战士处理家庭涉法纠纷、以德报怨的感人故事,全场观众报以热烈的掌声:“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叶景林清楚,自己来日无多,这可能就是“告别演出”了。他擦一把头上的虚汗,喘着粗气笑着说:“好,好,再来一段……”
这时候,直升机团的汤政委走上台来扶住叶景林,哽咽着说:“同志们,我替叶老师谢幕了。大家不知道,叶老师已经到了肺癌晚期……”
台下一片寂静。继之,眼噙热泪的官兵全体起立,为这“生命的绝唱”长时间地热烈鼓掌。
这是叶景林去世前的43天,是他被确诊为癌症晚期后下基层的第八场演出,也是他一生中最后一场演出。
在生命最后的日子里,他坚持着,奔波着,把欢笑、把真情、把爱心奉献给他所挚爱的观众。
2000年冬,为“消灭”最后一个作战师“空白点”,叶景林说服医生和话剧团政委,来到某装甲师,为即将离队的老兵演出。滴水成冰,哈气成霜。在没有取暖设施的“剧场”,战士们捂着大衣、蹬着大头鞋,尽管冻得直跺脚,心里却热流滚滚。
叶景林身着整齐的演出服,大步流星走上舞台,脸上洋溢着笑容。一段《人命关天》,又一段《春节晚会》,再一段《站岗》。灯光下,晶亮的汗珠在他因化疗而脱尽头发的头上闪动。在如潮的掌声和笑声中,细心的战士们发现,叶景林向幕侧的主持人伸出两个手指,示意还要再说一段。已是眼含热泪的曲艺队教导员解娟和演员们再不能答应他的要求了,夹着氧气袋冲上了舞台……
3天时间,每天演出两场。叶景林在左肺完全失去功能的情况下,每次都坚持演3个段子。上台精神抖擞,下台大汗淋漓,不停吸氧。
叶景林一生有两大愿望:一是在中央电视台播一部长篇评书;二是让“面包车艺术团”演遍白山黑水间所有军营。第一个愿望就要实现了。中央电视台《电视书场》的编导已为他选好了场地、搭好了布景,评书《中国:向贫困决战》,已试录了3集。然而,为了实现第二个愿望,他毅然把生命的终点镌刻在基层的舞台上!
“实在太累了,干不动了……”2001年3月10日下午,叶景林对妻子说完此生最后一句话后,便虚弱地昏睡过去。
哪里艰苦哪搭台哪里有兵哪里演
这是一则让叶景林笑不出来的笑话———某文艺团体来部队演出,临走时演员劝说流泪的小战士:“别难过,我们还会再来。”小战士擦干眼泪说:“不是伤心你们走,是伤心我养的鸡全让你们吃光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叶景林陷入了深思。他和队友们商量:大型文工团人多,基层接待有困难。能不能成立一支人员少、节目精、来去方便的小分队,专门到偏远边防海岛演出呢?
1994年初,一份组建面包车曲艺小队的建议递给了上级党委。上下一拍即合。4月1日,“面包车艺术团”正式成立。
没有演员,叶景林四处游说,“挖”来了小品演员句号、歌唱演员李成、魔术演员夏秋;没有设备,他用自家多年积蓄的10万元钱购买了一流的音响、灯光;没有办公地点,叶景林把自家的房子倒出两间;没有后勤人员,叶景林硬是动员妻子把工作给辞了,来队里义务帮忙。
此时,叶景林定下了宗旨:“多给官兵送欢笑,少给基层添麻烦”;明确了服务模式:“行军一台车,吃饭一张桌,演出一台戏,送兵一片情”;立下了铁规矩:“哪里艰苦哪搭台,哪里有兵哪里演。”“小队”总共10个人,包括司机在内,个个是多面手。
组建不久的“面包车艺术团”来到大连陆军学院演出。
一开始没被人瞧上眼的10人“小队”,居然演了两个多小时还迟迟拉不上大幕。“太精彩啦!”学院决定:聘全体演员为兼职文化教员,颁发聘书、校徽,用“阅兵式”为他们送行。
1995年4月。他们来到一个偏远的仓库演出,听说180公里之外还有一个分库,战士们常年看不上电视,叶景林不顾劝阻,执意要去。
黄沙漫天,寒风凛冽。面包车半路“抛锚”了。“同志们,今天爬也要爬到分库去。下车,推!”叶景林发出了命令。他们花了6个多小时,用双脚量完了通往分库的沙漠路。13名官兵和两名驻地群众早已守候在远远的道口旁。
在干打垒的小平房里,战士们端出了一盘鸡蛋炒粉条。连长歉疚地说:“这是我们最好的伙食了。你们这样辛苦,需要营养……”吃饭时,演员们谁也没动一筷子鸡蛋。
演出开始了。叶景林走上台来:“今天,我们代表军区首长来慰问……”话说半句,望着台下战士们消瘦的面庞,干裂的嘴唇,期盼的目光,再也说不下去了。
在一旁拍照片的仓库政治处主任,泪水模糊了镜头,无法拍照。
第二天,演员们红肿着眼睛登车上路。全体官兵站在山坡上为演员们送行。他们迎着寒风竭力在唱:“再见,再见,等到明年的这一天;盼望相逢的那一天。”面包车远去了,战士们还在不停地挥手、挥手、挥手……
高高的兴安岭,挺拔的白桦林。
从“北极村”漠河向北40多公里,有一个老金沟通信线路维护站,人称“北方第一哨”,士官张润山带着妻儿驻守在这里。
1995年的最后一天。皑皑白雪中,面挂银霜的叶景林带着队伍,拉着雪爬犁,扛着道具,趟着没膝深的雪,艰难地向这个远离人烟的“夫妻哨”行进。
只有七八平方米的屋里成了“舞台”。张润山和妻儿端坐在火炕上,10名演员轮流登“台”献艺。叶景林一口气说了3段评书。在《不要问为什么》的歌声中,张润山流泪了。这泪水是被歌声所感染,更是被这特殊的“待遇”所感动。
除夕夜,笑声回荡在大森林,篝火映红了北极哨。
走边防、下海岛、钻山沟、进灾区。叶景林从艺近30年,演出2000余场;每年带领“面包车艺术团”下基层,行程20多万公里,7年演出480多场。
1998年夏秋,“三江”告急。沈阳军区10万官兵赶赴抗洪前线。叶景林买了200多袋咸菜、10箱面包,带队出发了。从嫩江到松花江,他们奔走12天,行程千余公里,演出13场。由于连日劳累,叶景林高烧达40摄氏度。他一边输液一边演出,直到昏倒在大坝上……
在他的影响下,“小队”演员都把为兵服务的演出作为第一位任务。每次下边防演出,叶景林一声令下,正在休假、外出参加商业演出或拍摄电视剧的队员们,都毫不犹豫地按时归队。演出时,天再冷女演员们上台也要穿裙子;三伏天,再热也要着装严整。
为基层演出,为兵服务,叶景林把全家都“搭”上了。1995年7月下旬,洪水肆虐,数万官兵奋战在抗洪一线。抗洪大堤上,出现了动人的一幕:叶景林带着妻子孔宇、女儿叶子手提肩扛煤气罐、锅碗瓢盆也来了……
倾心为兵获殊荣。1998年,中国文联授予“面包车艺术团”“德艺双馨”匾牌,并专门对“面包车艺术团现象”进行研讨。不少艺术家感慨地说:这个小队方向正、路子对。不计报酬、不摆架子、不添麻烦,事迹感人。首都各大媒体纷纷报道他们的事迹。沈阳军区为他们记了集体二等功。
基层需要就是路子群众欢迎就是方向
一个寒冷的冬日,叶景林在军区《前进报》上看到一篇报道:医学研究所一位防冻专家,为了给边防部队官兵和当地群众治疗普发性冻伤,在17岁的女儿患白血病临终前,都没有顾上回家看一眼。“爸爸!”“爸爸!”———孩子在一声比一声微弱的呼喊声中闭上了双眼……
看到这儿,叶景林哭了。经过认真采访,他铺开稿纸,彻夜无眠。那段时间,他正犯着痔疮,心脏也不好。他坐着写难受就站着写,站时间长了就趴着写。写到动情处,他禁不住自言自语,泪流满面。他把自己关在屋里,整整憋了九天九夜。评书《回家》就这样诞生了。
1996年,《回家》获全军首届新作品一等奖;次年,又被评为全国曲艺一等奖。
2000年,叶景林的评书《人命关天》,获中国曲艺最高奖项“牡丹奖”创作、表演双奖。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1972年,19岁的叶景林怀揣竹板从鞍山入伍。
五短身材、“黑不溜秋”的叶景林从小练过舞蹈和武术,酷爱曲艺,入伍前就拜师于著名艺术家王印权、刘兰芳夫妇,后又拜师袁阔成。入伍后,他先被抽到业余演出队,1979年调入沈阳军区曲艺队。
从一个初中毕业生到国家一级演员,叶景林走过了不同寻常的艰辛之路。他始终记着王印权老师的指点:“再好的演员顶多是一只虎,如能自编自演,就如虎添翼了。”为了实现这个目标,他以“笨鸟先飞”的执著,付出了比寻常人更大、更多的努力和拼搏———
1982年,妻子孔宇因早产被送到医院监护室。这时,正好叶景林从部队演出回来,了解到一名不到20岁的战士为保护旅客的安全,冲上铁路排除险情,壮烈牺牲了。英雄的壮举使他激动不已。白天,他在病房为妻子忙前忙后,晚上熄灯后就搬个小凳坐在走廊里写。
孔宇和孩子,整整抢救了7天,叶景林在医院走廊里也写了7天———《闪光的青春》就是这样完成的。写完后,他兴奋地来到妻子的床前要念给她听。妻子说,我现在很难受,哪有心思听你的段子。他说,你听了就会好受了。说完就在床前一招一式地表演起来。听着丈夫蘸着心血写就的段子,孔宇被深深地感动了。
创作需要素材。哪里危险,叶景林就往哪里钻。1987年春,大兴安岭发生特大火灾。叶景林一到火场,就盯上了满脸大胡子的某师师长吴长富,跟着他转战火场,跟着他指挥战斗,跟着他扑火打火。火灭了,吴师长把胡子刮了;可为了创作《大胡子传奇》,叶景林的胡子却长了半寸长。
“不到官兵中,我找不到感觉;不说兵段子,我出不了激情。”叶景林当过3年通信兵,摇过“线拐子”,吃过战士苦,成为专业演员后仍坚持深入生活。因此,他最知道战士需要什么。
评书界不少老前辈都因说古书、讲长篇扬名。叶景林成为专业演员后,因在辽宁电视台播录的一部48集长篇评书《燕子吕三》而扬名关东大地。他还广泛涉猎政法、环保、消防、餐饮、历史等社会生活领域,创作了《俄罗斯小独楼》、《麒麟送子》、《民族魂》、《意料之外》等脍炙人口的段子,受到各界的好评。
正当曲艺界的前辈和朋友希望他在长篇传统评书领域更上层楼,在电视台电台扩大影响的时候,观众们却发现,叶景林在电视上很少露面了。
军营舞台需要短段子,战士要听自己的故事。他用更多的时间到偏远的地区体验生活,创作演出去了。电视上没“影”了,战士中却留名了。1991年6月,叶景林深入苏宁生前所在团,创作出深受战士喜爱的评书《3.5秒》和《英雄的儿子》。
1985年夏天,油城盘锦被洪水围困。在战士们舍生忘死的筑堤队伍里,叶景林出现了。堵口时和官兵们一起扛沙袋,休息时给战士们演节目,晚上与官兵们同住简易帐篷。他独辟蹊径,以巧妙的视角,通过战士与动物、昆虫的斗争,创作了妙趣横生的评书《人墙》,成为军区抗洪庆功晚会上引人注目的“亮点”。
在一个除夕夜,叶景林带队到边防连队演出。指导员为了让战士看上清晰的电视直播春节联欢晚会,登上楼顶,冒着零下40摄氏度的严寒,用双手固定被北风吹得东摇西晃的电视天线……活生生的事例感动了他,他即兴创作了评书《春节晚会》,后来成为一个重要的保留节目。
写兵演兵讴歌兵。叶景林一生共创作60多个评书段子,50多个获奖。著名艺术家朱光斗说:“短篇评书要在几分钟、十几分钟内反映矛盾冲突、塑造人物形象,创作难度相当大,没有厚实的生活积累,是出不了这么多好段子的。”一位文化界名人发表文章评价说:叶景林的评书自成风格,书中有评,评中有书,越笑到最后,越觉得品位不凡……
1998年5月,26万字的《叶景林评书选》问世。中国曲艺家协会副主席刘兰芳在序言中写道:叶景林的作品紧扣时代脉搏,弘扬爱国主义,启迪人们灵魂,形象鲜明,语言生动,是当代短篇评书的精品。
台上演好戏台下做好人
“不得了,叶景林被‘告’到北京了!”
那年春天,一封告状信从总部转到沈阳军区:叶景林下部队演出收“红包”,还当面数一下,给的少,就给扔喽……
纪检干部调查走了一圈,没发现叶景林的“问题”,却发现了一个精“艺”更重“德”的典范。
原来,叶景林带队到沈阳附近的一座军营演出结束后,非要回家吃饭。部队领导过意不去,就给他们每人一个内装50元的信封,聊作“误餐补助”。叶景林推不掉,临走时,又偷偷地放在了会议室的桌子上。
叶景林不是不缺钱。妻子至今待业,母亲住在14平方米的简易房。
叶景林不是挣不着钱。只是他“心思”没往那上转———
叶景林的名气越来越大,“口碑”越来越好,一些地方单位以能请到他为荣耀。一年春节前,一家星级饭店为招揽顾客,拐弯抹角地找到叶景林,让他给编个幽默段子,除夕夜演一场,不但报酬丰厚,还送一张全年免费就餐的“金卡”。叶景林谢绝了盛情邀请,带队下了边防。
那年正月,沈阳市一家演出公司为提高效益,邀请叶景林演“压轴戏”,报酬可观。当时叶景林的父亲有病,孩子又小,是家庭负担最重的时候。
“咱当兵吃的是军粮,穿的是军装,拿这样的钱我心里不安!”挣钱的舞台没拴住他,可在遭受严重自然灾害的辽宁法库、康平、昌图三县交界的贫困乡,叶景林却进行了7天义演。30多名贫困学生用上了曲艺队演员们赠送的文具。叶景林还来到三合屯残疾人姜洪祥的家,买来米面油,一样样亲自扛进屋。
“不是不想挣钱。我是一队之长,整天往外跑,谁还有心为兵服务。”叶景林接二连三地拒绝商演,别人不理解时,他这样说。
“军队演员在屏幕上露面,提高个人知名度,是好事。因为越是得到全国人民的喜爱,越会受到部队官兵的欢迎。”别人上电视、拍电影,他又这样说。他常常把出名的机会让给队友,推荐给新人。
那年,沈阳电视台春节晚会给叶景林安排了一个评书节目。叶景林却极力推荐队里的青年演员句兆杰,还一字一句地帮助他推敲作品,并建议他起一个易记、上口的艺名———“句号”。句号就是在这台晚会上演了小品《考演员》而一炮打响的。
特招入伍的演员王岩起初不熟悉部队生活,没有拿手的节目下部队演出,一时间很苦恼。叶景林就把自己创作的评书《春节晚会》交给他,并根据其特长,帮他改成了快板书《过大年》,还一招一式地教。很快,王岩找到了感觉,增强了信心,下部队演出也有了受欢迎的节目。去年3月,他带着这个段子参加天津全国快板艺术大赛,获得了创作二等奖、表演一等奖。
叶景林所在曲艺队成长起来的演员,好几位因工作需要进了首都。北京的一些文艺团体多次提出调叶景林去工作。女儿叶子一天天地长大了,叶景林也曾想过辞去队长职务,把女儿带进北京。可一走上舞台,一听到战士的掌声,他的打算就动摇了。
“叶子啊,没有黑土地的舞台,就没有老爸的今天;没有火热的军营,就没有老爸的艺术生命。你懂吗?”叶子理解爸爸的心。
他常对演员说:“台上演戏,生活中不能做戏。一个演员用技艺博得观众的掌声并不难,难的是用艺德赢得人们的敬佩!”
20世纪80年代初的一个春节前,叶景林去西沙演出,没忘了给自己尊敬的老师王印权、刘兰芳夫妇带回一个西瓜。下了飞机,用大衣裹着,冰天雪地里坐了两个多小时的火车送到鞍山,令两位老师感动不已……
叶景林病重期间,正值冬春之交。“衣服该换季了。”他拉妻子上街买了一套保暖内衣给朱光斗老师送去。“三八”妇女节那天,他硬撑着坐起来,打电话向队里的女同志一一祝贺节日。
叶景林是解放军艺术学院的客座教授,又是众多部队业余文艺骨干的义务辅导员。不论学生是谁,他都认真言传身教。有不少基层部队官兵到沈阳学曲艺,常常吃住在叶景林家里。
“面包车”司机赵刚从边防团调到沈阳时没地方吃住,叶景林就把他领到家里,一住就是半年。为了让小赵多学两手,还培养他当了音响师,提了干部。从介绍对象到结婚,小赵的“终身大事”都是叶景林一手操办的。
2000年,叶景林被中国文联评为“德艺双馨的中青年艺术家”。
2001年,沈阳军区授予他金质“学雷锋荣誉章”,为他记一等功,同时号召全军区官兵开展向叶景林学习的活动。
……
2001年3月28日夜,叶景林在昏睡了18天后,溘然长逝。前一天,3月27日,正是他48岁生日。
那天,“面包车艺术团”的所有演员都来到病房,送来鲜花,摆好蛋糕,插上蜡烛,他们精心地准备了一台节目,企盼用歌声唤醒老队长17天的沉睡。
“老叶,你醒醒啊,今天是你的生日!”妻子孔宇含泪点燃了蜡烛。一个月前,叶景林最后一次拉她上街,倾其所有,花1万多元买了一块手表,一边亲手给她戴上一边说:“你跟我生活20多年,辛苦你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美丽的草原是我家,绿色的军营是我家……”女儿叶子跪在病床前,用沙哑的声音唱着爸爸专为她写的《军营是我家》。
“队长,演出开始了,该你上场了,听见了吗?”老搭档解娟哽咽着一次次地报幕。
“队长,咱们的面包车要出发了,你醒醒呀!”句号含泪呼唤老队长。
“队长,我获奖了,你睁眼看看呀!”刚从天津赛场赶回沈阳的王岩捧着奖杯趴在叶景林的床边泣不成声。
可叶景林却永远也不能回应亲人和战友们的呼唤了。
他走了,走得那么匆忙。昏迷之前,他用尽气力写下了两个歪歪扭扭、依稀可辨的字———“演出”。
他走了,是穿着那件挂满军功章的演出服走的。妻子像往常送他下部队演出时那样,在他的耳边轻轻地说:“老叶,别忘了给家来电话……”
灵车缓缓穿过沈阳市区,几十辆出租车自发地为他鸣笛送行……
暮春时节,“面包车艺术团”又出发了———带着老队长未竟的事业和生命的重托,走向白山黑水间的座座军营,走向辽阔关东大地上的村村寨寨……
文章来源:(人民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