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航空博物馆,傲然挺立着一架赫赫有名的“香玉剧社号”米格-15战斗机。它是由著名的人民艺术家、豫剧大师常香玉捐献的,在抗美援朝战争中作出了重要贡献,也留下了一段脍炙人口的以拳拳爱国之心保家卫国的佳话。
“捐献一架战斗机,来保卫我们的国家”。1923年9月15日,常香玉出生在河南省巩县(今巩义市)董沟村的一个贫困家庭,原名张妙玲。为了不让小妙玲重蹈做童养媳的覆辙,父亲把她带上了学戏之路,但是遭到张氏族人的强烈反对。父亲一气之下让女儿更名改姓,改随她的干爹常会庆姓“常”,“香玉”据说是取自西楚霸王“项羽”的谐音。
抗日战争爆发后,常香玉和父母开始了长达十几年的逃难卖艺生活。途中,她备尝人间苦难。在陕西宝鸡,当地有一个叫李樾村的青帮头目为庆祝迎娶姨太太,逼迫常香玉去唱堂会。心中不忿的常香玉故意唱了一段《鸳鸯梦》里刘兰芝投河自尽前的一段戏,因而惹恼他们,受到侮辱威胁。性格刚烈、不甘受辱的常香玉愤而吞金自杀,所幸抢救及时,才脱离生命危险。
新中国成立以后,艺人的政治地位和社会地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常香玉也从旧社会的“戏子”变成了新社会的文艺工作者。她先后出席了西北和中南文艺界代表大会,当选为西北文联的常务委员。新旧社会对戏曲从业人员的不同态度,给常香玉带来了巨大的震动和激励。
1950年6月25日,朝鲜战争爆发,战火烧到中朝边境。应朝鲜党和政府的请求,中国人民志愿军跨过鸭绿江,赴朝作战。由于志愿军武器装备极度紧缺,1951年6月1日,中国人民抗美援朝总会向全国人民发出了捐献飞机、大炮、坦克的号召。时任西安香玉剧社社长的常香玉在积极捐款的同时,还提出一个惊人的想法:捐献一架战斗机。她立下一个决心:“用我的演出,用我的本事,用我的力量,用我的血汗,捐献一架战斗机,来保卫我们的国家。”
义演引起轰动,老大娘给常香玉送来一篮鸡蛋。当时一架喷气式战斗机需要15亿元旧币,筹措起来谈何容易!常香玉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头:“我们现在还买不起飞机,但我们剧社可以到全国各地义演,只要有人看戏,我们就能挣到钱,一点点地攒,半年不行一年,一年不行就两年,我就不信办不成!”为了表示捐献的决心,她毅然卖掉一辆用来拉戏箱的卡车,又拿出了多年的积蓄,作为义演的资金。她还把年幼的孩子送到西安保育院,以便心无旁骛地义演。
1951年8月7日,常香玉率领香玉剧社全体成员从西安出发,开始义演。他们一路南下,先后在开封、郑州、新乡、武汉、广州、长沙等地义演,得到了各地群众的热烈响应和各级领导的大力支持。时任西北局书记的习仲勋得知此事后,大力赞扬常香玉的爱国行为,特地委派西北局三名干部与香玉剧社同行,帮忙协调义演工作。
开封是常香玉少年成名的地方,也是义演的第一站。到达开封后,常香玉不知何故牙疼、脸肿,彻夜难眠。但捐献战斗机的艰巨任务刚起步,她以顽强的毅力忍住疼痛,圆满完成了在开封的演出。义演的第二站是郑州。有一位60多岁的老大娘听说常香玉的事迹后,走了几十里路找到常香玉,给她送了一篮鸡蛋,让她补充营养,调养身体。这件事让常香玉大为感动,她看到了人民的爱国情怀,进一步坚定了信心。在新乡演出时,戏院经理为支持常香玉的义举,坚决不收租金和水电费,并安排工作人员义务为剧社装台、卸台,支持他们的演出。
河南是豫剧之乡,豫剧团体较多,演出票价较低,剧社人员担心无法按时完成任务,便转向省外巡演。刚开始常香玉还担心到外省演唱豫剧会“水土不服”,没想到各地群众反响热烈,场场爆满。在武汉演出时,时任中南局第二书记的邓子恢接见了常香玉,赞誉他们“这种精神了不起”,并为香玉剧社题词:“发扬爱国主义精神”。时任华南分局第一书记、广东省政府主席的叶剑英还特地邀请香玉剧社到广东演出以示支持,并在观看演出后,亲笔写下了“爱国艺人”四个大字相赠。这些都大大鼓舞了常香玉和剧社全体成员。
“谁说女子不如男”的真实写照。从1951年8月7日至1952年2月7日的半年时间里,香玉剧社一共演出了178场,观众达30多万人次,义演所得15亿余元旧币,超额完成了捐献一架战斗机的任务。义演过程中,常香玉和剧社全体成员为了尽可能地节省开支,集体睡地铺、吃大锅饭,但是他们个个都精神抖擞,劲头十足。
随后,常香玉就把15亿元旧币汇给了中国人民抗美援朝总会,委托他们代购一架战斗机捐献给中国人民志愿军空军。不久,一架命名为“常香玉号”(后改为“香玉剧社号”)的米格-15战斗机就翱翔于朝鲜战场,与敌军英勇搏斗。常香玉义演捐献飞机的事迹起到了巨大的示范效应,国内又接连出现捐款、捐物、捐飞机的感人事迹。据统计,截至1952年5月底,全国各界民众共捐款5.565亿元,可购买战斗机3710架。1953年春,心系前线将士的常香玉又以“中国人民赴朝鲜慰问文工团第五团”副团长的身份,率领香玉剧社赴朝慰问演出。在战场上,她不惧困难、不畏生死,冒着枪林弹雨到最前线演出节目,让将士们感受到了来自祖国人民的问候,极大地鼓舞了士气。
“谁说女子不如男”是豫剧《花木兰》中一句家喻户晓的唱词,也是演唱者常香玉个人的真实写照。她以巾帼不让须眉的豪气,演绎了当代花木兰的爱国壮举。1959年,毛泽东在接见河南省主要负责人时还特意提到:常香玉是爱国艺人,抗美援朝捐献了一架飞机,支持了我们的新政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