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患频仍,土地沙化,沙暴肆虐,生态告急,救土如救亡,于是志愿者进军不毛,小学生万人签名,国际友人沙漠安营植树,以科学示范愚昧,以良知感召迷失。然而也有不谐和音,你植树,他砍林,你立法,他违法,你心焦,他麻木,更有奇怪现象,你绿化,他画绿。
据报载,某市一处山坡植被遭人为破坏,环境部门指令恢复,有关方面积极允诺,在裸露之山岩上,着意装点。打远处看上去,满眼绿色,满以为实施补救工程,恢复植被,惊叹改正之神速。但有人却很快拆穿了西洋镜,原来是施了障眼法,那绿色是绿漆涂画,压根就不是绿化。山岩上画绿,可谓大手笔,煞费苦心,精心构思,当今之杰作。它回避了惩戒,不定责任人还消了灾,一路绿灯,该升的升,该迁的迁,不仅毫发无损,而且还得来诸多好处。然而大地却在此大手笔下,留下了美丽的伤疤与心灵创痛。
无独有偶。笔者曾沿一条宽阔平坦的国道驱车远行,车窗外山坡上有白斑点点映入眼帘,给旅行平添了一道风景。问及,说是开挖的一个个育林坑。何以如此醒目?答曰坑沿刷了白灰。我恍然大悟,这也是当地有关部门的杰作了,目的不是为了植树,为的是让过往上级领导看。这虽然是刷白,不也是另一种画绿吗?
看来“艺术家”心有灵犀,都深悟此种妙笔。多少年来,按各级上报的植树面积,国土已经绿了多少次了,生态问题已不复存在,仁人志士呼吁不是杞人忧天吗?何以有水患沙尘暴饮灌告急母亲河断流呢?这其中不乏有“画绿”者。他们的升迁数大约与画绿的丰功伟业成正比,而环境则以惊人的速度在恶化。不仅如此,有些国家自然保护区、限伐区、退耕区,也仍在出经验,出数字,出人才,至于保护到何种程度,实施到何种程度,那只有天知道了。某地的“干井”假灌溉工程,“书记植树碑”工程,某地沿要道而修的引水工程,都是画绿。上级也别太天真太孩子气,不妨自己有选择地走一走,看一看,心中有个确底儿,莫让“画绿”者障了眼,自己也好大喜功起来。
作假容易做实难,画绿容易绿化难。画绿走捷径,可以上达;而绿化者,把许多好时光都耽搁在务实上,把好端端的机会错失了。画绿可以平步青云,绿化则一个坑儿一棵树,迈一步是一步。绿化是慢功,画绿是轻功,可以点穴取巧。绿化养的是内气,而画绿玩的外气。最好的办法,是让做家和玩家,一起到疆场上练练,看谁的功夫到家。我相信功夫不负有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