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高字
打印

  人说“家有卫字,一生不穷。”我说,家有高字,则更令人有一种远离尘嚣、宁静旷远之感。

  一日,与朋友专程到建群家拜访,各求得高兄的一幅墨宝。他给朋友写了“香草美人,金石文章”,给我的是:“立脚怕随流水转,高怀犹有故人知。”

  我专为这幅书法做了框,把它挂在客厅显眼的地方,每有闲暇,我便朝夕揣摩,多数时候是一笔一画地看,细细琢磨其神韵。一位朋友到我家来,见到此作,赞赏之后带着试探的口气对我说,高建群的字好不好求?我说,建群十分平易近人,他的兄弟朋友很多,凡是去他家的人,不论身份高低,他都同样热情对待。朋友若是提出打麻将、玩牌之类,而此时他正在写他的长篇,也一定会停下手中的笔来,满足朋友的要求。至于他的字好不好求,这很难说。我只知道,他写字向两种人收钱,一是当官的,二是大款。据说,有一次建群坐出租,司机和他闲聊时知道他是《最后一个匈奴》的作者,司机读过此书,敬佩之情油然而生,执意不收车费,建群过意不去,回去后写了一幅字送那位司机。

  我曾有过不少机会,在众多书法家云集、庆祝某某活动挥毫泼墨,求字的人排成长队而我此时完全可以不排队便能得到,但我没有去索要,因为我不喜欢这些字。

  多年之前,我就想得到建群、贾平凹和霍松林等人的书法作品,文人笔墨,耐人寻味,他们学识淹深,博古通今,文化修养高,故其品自高。书法之道,有书家之书,学人之书,诗人之书,英雄义士之书。书家之书其贵在功,学人之书其贵在品,诗人之书其贵在情,英雄义士之书其贵在气。我想,建群之书,至少是集学人与诗人之书于一身,因为他是诗人,又是著名作家。

  几天前看一篇文章,谈陕西的书法家,这篇文章写得不是很客气,作者似乎是带着一种愤慨的情绪在写。说某书法家写字的动作有些像《摩登时代》里的卓别林,由于操作的机械化,使得看他写字的人有一种遭受习惯性的电击之感;某书家由于忠厚老实,把字写得有些痴呆,像得了多种风湿病;某书家缺乏脑力,作品字行之间像乡下的玉米地,横竖整齐;某书家对书法艺术既怀有颇深感情又抱有成见,对书法艺术点线的理解过于激动,显得无知,经过不懈努力,终于使他的“现代书法”成为近亲联姻的产儿;某书家的字以线取长,大有农民兄弟扛着电杆进城之势……

  书法圈里的争论由来已久,我无权作评,但以上评价我还是赞同的。我觉得,要当一名书法家,起码是要把字写好。在“成家”之前,先掂量一下,现在要称为书法家是否还为时过早?作品不要让别人看了感到是一种受罪。据说现在有不少练字人,练了几下子,就想出名,花钱请所谓的评论家,硬把自己吹捧成书法家。

  建群是一位作家,不是专业书法家,写字只是他长篇宏制的文学创作之外的一件余事。我没听建群说他是书法家,更未见有人给他写过书法评论,我也不想说他的书法功底有多深,但是世人登门求书者不绝。爱建群书法的一位朋友赞其字的灵秀之姿,凝重而不呆滞,具有很强的现代感,使人如沐春风,如走入小桥流水之境,若聆低吟浅唱之音,顿觉身心俱暖,悠闲自得,这是书者的人格之流露,其功夫盖在书外也。

  我看过建群写的一篇小文,写他和张贤亮先生比书法。文章虽短,写得很大气。在一次宁夏的作家聚会上,几名作家互赠书法。张贤亮为建群挥毫“春秋多佳日,西北有高楼”。建群为贤亮写了:“驾长车踏破贺兰山阙”。建群解释说:当年气吞万里的抗金名将岳飞,站在江南岸,立志要将贺兰山踏破,结果没有踏破。而今江南才子张贤亮,一支生花妙笔,雄霸文坛有年,倒是真的要把贺兰山踏破了。

  最近又在一位朋友家的墙壁上,看到建群的一幅奇文奇字,那大字只两个字:“洗礼”。然后是落款,密密的蝇头小字如乱石铺街,洒满四尺整张:“敦煌莫高窟壁画中,有一印度高僧,每日黄昏,来到恒河边上,开肠破肚,以冀在这日日必备的洗礼中,洗尽凡尘,即达大觉悟之境。长安匈奴高建群敦煌归来写于西安大明宫旧址”。

  我爱建群之书,不独赏其笔墨,更在观其学问。我看重建群的书法,名气、价格均在其次,首先看重的是他高洁的人品、恢宏的气度和醇厚的情谊!从前与建群兄在一起共事多年,对他真是很了解。现在他虽是著名作家、省作协副主席,但仍是那么平易近人,保持着他朴素的品格。我把这种感觉告诉他时,他笑着对我说,告诉你一个秘密,你看那些整天扎势的人,其实是最没本事的人!

   现在,我只想说:家有高字,享乐无穷,人长精神,壁生光辉,十分满足矣!

 



下一条: 多管齐下抓廉风——长庆油田公司源头治理小记
360网站安全检测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