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梯高悬“吊”县长
2000年10月3日凌晨,沉浸在国庆长假中的很多人尚在睡梦之中,然而,在宝应县安宜镇 四通园一幢大楼前,却传来一阵喧闹声,一辆红色消防车急驰而至,云梯高耸,直指三楼的 一户居民。
奇怪,此时的四通园小区一片宁静,三楼的这户人家并未失火,更没有浓烟从室内冒出 ,却突然冒出了辆消防车,这是咋回事?
天亮了,人们才明白,这消防车不是用来救火,而是“吊”人的。当两名干警将一满脸 胡茬的人押下楼梯时,很多人都傻了眼,这不是鼎鼎大名的副县长胡晓宏吗?
为什么堂堂县长大人有门不走,喊叫不应,偏偏让消防车将他从楼房中“吊”出来?
胡副县长出事了,这消息像长了翅膀,很快在宝应县城大街小巷传了开来。
1999年9月,一封反映宝应县苏中娱乐城组织卖淫、涉及不少干部的举报信,摆在了江 苏省纪委主要领导的案头,这位领导敏锐地觉察到,问题重大,事态严重,当即批示要严肃 查处。省纪委、省公安厅迅即抽调精干人员,组成专案组,奔赴宝应。经过几天的调查了解 ,不仅查实了苏中娱乐城组织卖淫,还发现娱乐城的后台老板竟是时任县委副书记兼县政法委书记的刘克明。 他除了支持苏中娱乐城组织卖淫外,自己还经常光顾此地,进行嫖娼。
作为县政法委书记,不去打击卖淫嫖娼的犯罪行为,却协助组织卖淫,自己还参与嫖娼 ,这在全国罕见,性质十分严重,于是,刘克明成了重点审查对象。
据苏中娱乐城承包人戴霁(已判刑)交待,刘克明多次与外地卖淫女吴梅(化名)嫖宿 ,为了取证,就必须找到吴梅。
吴梅躲在何方?时任副县长的胡晓宏一清二楚,因为吴梅早已成了他的情妇,在他的精 心安排下,吴梅悄然躲到了南京。
9月30日,吴梅想到国庆放长假,公安不会查得太紧,便打电话同胡晓宏商量,欲回来一 趟。当时,胡的爱人已回南京探亲,儿子又外出,家中独自一人,不免又思念起情人来, 当即表示同意,并放胆让吴梅住到自己家里,连续同居了3个晚上。
10月3日凌晨,办案人员得知吴梅已潜回宝应,井住在胡晓宏家,便前来抓捕。当时, 吴梅因与胡晓宏尚未入睡。吴梅忽听楼下传来汽车停车和人说话的声音,将头伸出窗外一看 ,不禁倒抽一口冷气。她知道这是冲着自己来时,惊得魂飞魄散,从厨房一头冲了出来,拿 起手提包和外套,便夺门而出,逃之夭夭。
吴梅跑了,胡晓宏怕牵连自己,迅即将吴梅留下的手机和鞋子藏好,关掉电灯。这时, 电话铃声响了,他知道是公安人员打来的,心虚不敢接,并将手机也关了。公安人员前来敲 门,没人应。为防意外,负责这次搜捕的同志决定调消防车来“强攻”。当消防战士和公安人员攀着云梯从阳台入室时,只见胡晓宏身着背心短裤,站在客厅里瑟瑟发抖。公安人员将室内查了个遍,也未见吴梅的影子.
作为副县长,为啥要窝藏卖淫女?这里头定有文章,经请示上级有关领导同意,办案人 员将胡晓宏带到专案组,进行审查。
尝了“禁果”色胆大
过了数日,东躲西藏的吴梅,在警方强大的追捕声势面前走投无路,只好回到宝应,向 公安机关自首,交待了自己为找靠山,先后向胡晓宏和刘克明卖淫的经过。而在办案人员的 强大攻势面前,胡晓宏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不得不交待自己嫖娼和受贿的犯罪事实。
1951年出生的胡晓宏,1968年参加工作,1987年入党,大专文化。他从基层干起,逐步走 上领导岗位,先后担任过县轻纺工业局局长;县经委副主任兼江苏五琼浆集团(宝应酒厂) 有限公司董事长、总经理、党委书记;1998年初任宝应县副县长。
胡晓宏第一次嫖娼,纯属偶然。那是1995年冬的一天,时任宝应县五琼浆酒厂厂长的胡 晓宏,被一广告商邀请到靖江,商谈酒厂在江阴长江大桥做广告事宜。晚上酒足饭饱之后, 这个广告商为了“套牢”胡晓宏,采取了性贿赂的手段。他出钱找了个卖淫女,送到胡的房 间。胡晓宏知道中纪委明文规定,共产党员嫖娼,一律开除党籍,这是条“高压线”,碰不 得,虽有点心猿意马,亦未敢轻举妄动。广告商得知后,将卖淫女叫出去“熏陶”一番,回 到房间,卖淫女主动宽衣解带,大显媚功。胡晓宏不能自恃,遂与其发生了性关系。
初尝“禁果”,胡晓宏感到莫明的刺激和兴奋,原木那不安稳的躁动和风流的德 性使他像吃了鸦片似的上了瘾,动不动就往歌舞厅跑,色胆越来越大。
1999年初,胡晓宏到成都参加订货会,住在某宾馆。这天晚饭后,他到舞厅跳舞 ,舞毕,便想入非非,按捺不住,即找了个小姐到房间嫖宿。谁知这个小姐为敲诈胡晓宏,已与人串通好,当她从房间里出来时,两个彪形大汉便冲进了房间,向胡索要20 00元,否则就报警。胡晓宏自知理亏,乖乖地掏出了2000元,又逃过了一劫。
胡晓宏嫖娼宿妓,不分场合,不分地点,不分年龄,越嫖越滥。这些年来,宝 应、靖江、扬州、南京、连云港、上海、北京、成都、长沙、沈阳等地,都留下了他的 斑斑嫖迹,累计嫖宿30多次,每次付出嫖资200元至1000元不等。更为荒唐的是,他还 先后与两个卖淫女玩起了感情游戏,并故作“风流才子”,写了两大本“情诗”,其 中的淫词艳语,肉麻至极,将其肮脏思想和丑恶灵魂暴露无遗。
二奶原是卖淫女
胡晓宏对卖淫女情有独钟,不仅贪图与他们的片刻欢愉,还假戏真做,将他最可 意的卖淫女吴梅包为二奶,来个“卖油郎独占花魁”。
1998年7月初的一天晚上,胡晓宏与他的老同学、宝应县某房地产开发公司经理 王某在一起喝完酒后,胡晓宏突然起了淫兴,对王某说:“帮我找个外地小姐到你办公 室里聊聊,要漂亮一点的!”王某不敢怠慢,当即与县开发区某歌舞厅的老板联系, 将在这里坐台、自称是“盐城王萍”的卖淫女找了过来。王某指着胡晓宏对“王萍”说:“这是南京来的张老板,刚到宝应出差 ,你陪他坐坐!”说完,就知趣地离开了办公室。
这“王萍”二十出头,中等身材,皮肤白晰,一笑两个小酒窝。胡晓宏见了身子顿时酥 了半边,他来不及外出包房,便将王某的办公桌当“床”发泻开兽欲。事毕,胡付嫖资300 元。
此次艳遏,胡晓宏感到意犹未尽。一星期后,他又来到王某的办公室,让王某再将“王 萍”叫过来。久历色场的“王萍”很会察颜观色,她从胡晓宏的言谈举止中断定其是个“有 来头”的干部。她认定,如能攀附上胡晓宏这样的县领导,好处自然不会少,于是,便大发 嗲声:“你不是南京的大老板,而是县里的大领导,我在电视上见过你!”胡晓宏见其识破 自己的真面目,也没辩解,点头默认。这时,“王萍”马上扑到胡晓宏怀里柔情万种,使出 全身解数巴结奉承。
云收雨散,“王萍”又做出小鸟依人的楚楚动人状。她向胡晓宏“实话实说”:自己不 是盐城人,而是泰州郊区人;名字也不叫“王萍”,而叫吴梅。因母亲和妹妹常年生病,父 亲靠踏三轮车维持全家生计,家境困难,迫不得已才出来坐台。吴梅的一番如泣如诉,使得 “父母官”胡晓宏顿生怜香惜玉之心,嫖资也加码,给了1000元。接着,他又关心地对吴梅 说:“你年纪轻轻的,不要再干这个了,干点其它什么的不行吗?”吴梅要的就是胡晓宏这 句话,马上提出要做生意,请领导帮忙。胡晓宏立即表态:全力支持。后来,他真的兑现诺 言,亲自出面向某公司经理打招呼,为吴梅从该公司租了一间门面房,并资助2万元,帮其开了“洋妞”服装店。
经营了一段时间,吴梅觉得服装生意不好做,准备转向搞餐饮。胡晓宏得知后,十分赞 同,又向有关部门打招呼,在县城的闹市区为其租了房子。当吴梅提出资金不足时,胡晓宏 又利用职权找相关企业担保,在银行为其贷了12万元人民币。不长时间,取名为“麦克汉姆 ”的西餐店便开张营业了,因是宝应县第一家西餐店,开业后生意倒也红火。
自从傍上了这位大权在握的副县长,吴梅不断向胡晓宏提要求,胡总是有求必应。吴梅 要买房,胡晓宏马上“雪中送炭”,光掏出3万元为吴支付定金,接着又要售房公司在只收3 万元的情况下,先为吴梅开购房发票,办理产权证,并以房为抵押,贷款6万元。实际上吴 梅分文未掏,就凭胡晓宏的权力拿到了住房。此外,胡晓宏还为吴梅向宝应县的一些企业推 销月饼、电火锅、茶叶等,使其从中获利10多万元。
这一切,使吴梅十分感动,只有以身相报,一次又一次地与胡晓宏发生性关系,成了他 包养的二奶。胡晓宏也把吴梅当心肝宝贝,花前月下,形影不离,就连出差扬州、南京、 杭州、无锡等地,也不顾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带着吴梅同行,白天游山玩水,晚上同床共 枕。这种半公开的二奶关系,一直持续了两年之久,直到案发。
为色捞钱狂伸手
胡晓宏为贪图女色,动辄一掷干金,仅在二奶吴梅县上就花了20多万元。作为副处级干 部的他,月工资也不过1000多元,狂嫖滥宿,花钱如流水,每次出手如此大方,钱从何来?了解内情的人都知道,是他利用职权猛捞得来的。
五琼浆酒厂在某市区的总经销朱某,因在当地的销售量超过了指标,按酒厂的有 关规定,可奖励一辆10余万元的普通桑塔纳轿车。但朱某却想要更好的2000型,胡晓宏 当时没有答应。朱某便以钱辅路,上门送了2万元,胡晓宏放弃原则,点头同意。
山东省苍山县个体户宋某、范某,常年向五琼浆酒厂供应山芋干,但总不能及时 拿到贷款,有时厂里明明有钱,但胡晓宏却谎称没钱而拖着,逼得宋某、范某只好走行 贿这条路。从1996年至1999年,他俩每年春节前都要给胡晓宏送“拜年钱”,少则1 万,多则2万,4年共送了4.8万元人民币。
此外,入党、提职、提级、安排工作、工程发包等等,也都成了胡晓宏的“摇钱 树”。据检察机关指控:自担任五琼浆酒厂厂长和副县长以来,胡晓进利用职权先后17 次收受19人的贿赂共30余万元,美元2000元。
多行不义必自毙。2001年8月30日,扬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以受贿罪判处其有 期徒刑15年,并处没收财产人民币15万元。
评论:
为何贪官多好色?
纵观众多贪官的堕落史及其在金钱美色面前的丑恶表演,还有他们在忏悔录中表露 的心迹,不难找出贪官好色的诸多原因。
贪官缺德。他们虽身为共产党的干部,却没有共产党的高尚品质,具有的是剥削阶 级的世界现和人生现,追求腐朽的生活方式,道德沦丧,荒淫奢靡。他们追求个人的享乐,精神空虚,寻求刺激。而嫖娼宿妓正符合和迎合了他们生 活和精神的需求。
贪官有钱。他们利用权力非法敛取大量不义之财,权钱交易来得如此容易,有的一夜之 间成为百万富翁,而这大把大把的金钱足可去光顾高档娱乐场所,可以去包情妇,养二奶, 可以驱车千里去寻花问柳。有的在情妇身上花数十万、上百万元也在所不惜,因为花了马 上可以再捞。更何况有许多贪官的嫖娼、包二奶还不需要自己掏钱!
贪官有权。权力就是资本,权力就是魅力。一些贪官虽已过了风流岁月,但“家中红旗不 倒,外边彩旗飘飘”,这是因其手中握有大权、实权,一些心怀叵测之徒,伤风败俗之流 ,为了金钱,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竟将青春投入老朽的怀抱,她们爱的正是为其可以利用 ,可以任意榨取的权力。
贪官胆大。嫖娼卖淫是党纪明令禁止的丑恶现象,是共产党员不可逾越的“高压线”。贪 官道德败坏,更目无法纪。他们置党纪国法于不顾,惯于铤而走险,又心存侥幸,在他们看 来,只要手中有权,袋中有钱,干违法违纪之事照样可以逍遥法外,即使有人举报,也可以 摆平。平素所说的贪官色胆包天,正是道出了其藐视法律,无视纪律的劣根性。
成克杰惨败于情妇之手,胡长清败露于异地寻花,胡晓宏就输于窝藏卖淫女之夜,这一 桩桩、一件件看似偶然,实是必然。一个个落马的贪官验证了一句古语:色字头上一把刀!
对这风流温柔一刀,我们每一个共产党员,特别是党员领导干部应时刻保持应有的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