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4月初,宝鸡市纪委在调查宝鸡市房地产综合开发公司原经理F经济问题的过程中,发现宝鸡市百货文化用品总公司经理现三周涉嫌受贿。这一重要线索引起了宝鸡市委、宝鸡市纪委领导的重视。市纪委领导立即指示,由第一纪检监察室组成专案组对现三周的经济问题进行核实。
初次交锋 顽固抵赖
经过认真分析,办案人员认为F反映的线索可信程度较高,专案组决定正面接触现三周。2002年4月15日上午,正在十里铺仓库检查工作的现三周被“请”到办案地点,办案人员讲明政策,要求其交代问题。但现三周很善于伪装,他一个劲地对办案人员说:“误会了选误会了选你看我像个贪官吗芽”并一再说他用党性保证自己没有任何经济问题。当办案人员点出一些相关事情时,他却大谈自己如何实干,如何廉洁。讲他给人帮忙从不图什么回报,他夫妻两人都在企业,妻子退休后只有200多元工资,自己一个大经理月收入只有800多元,至今家里连一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等等。
据职工讲,现三周平时确实衣着朴素,从不讲究什么。在市纺织品总公司刚当经理时,为了节约开支,他拍板将公司仅有的一辆小车卖掉,自己骑自行车上下班。
现三周果真守身如玉,是办案人员“误会”了吗芽见惯了贪官表演伎俩的办案人员不露声色,给了他一沓纸,让他好好想一想,再下笔,结果他专拣自己的政绩写了厚厚的一沓。
外围入手 峰回路转
专案组对案情进行认真分析,决定从外围入手,打开缺口,固定证据,突破案件。办案人员对现三周曾担任过经理的宝鸡市纺织品总公司近年来所有工程账务进行查阅,发现该公司与宝鸡市房地产综合开发公司联合开发的东南城巷21号综合楼工程往来账务中,有一笔应付宝鸡市房地产综合开发公司16万元的工程补偿费,却汇到了F县建筑公司第七项目部的账户上。
这里面肯定有名堂选办案人员凭着直觉意识到。他们给该项目部经理L打传呼,传呼不回,打手机,手机关机。随即,兵分几路寻找L,结果工地、家里均不见踪影。正在这时,办案人员意外获悉,现三周被叫走当天晚上,现妻曾到L家里去过。现妻到L家去干啥芽相互串供的可能性极大。看来,L是突破本案的关键人物。
2002年4月16日早,在固定地点守候的办案人员获悉L刚回到家的消息,立即赶到L家,结果碰了个正着。一见办案人员,L说:“我知道你们会来的选”多年在建筑业闯荡,使L变得圆滑、世故。
询问中,经验丰富的办案人员采取单刀直入的办法,从16万元补偿费去向入手,与L展开正面交锋。经过几个回合较量,L终于交代了16万元工程款到账后,现三周拿走了10万元,现妻拿走6万元。还交代了现被叫走当天晚上,现妻到他家,要将拿走的6万元退还,并授意如果有人来问这6万元下落就说还在账上放着。
办案人员随即将现妻叫到办案地点,早有思想准备的现妻拒不承认从L处拿走6万元及串通的事实。办案人员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在强大的心理攻势下,她嚎啕大哭,突然跪倒在地上哀求办案人员救救她丈夫。后来她承认了从L处拿走6万元用于购房和串供的事实。案情有了重大突破。
再次交锋 贪官现形
2002年4月17日,专案组对现三周采取“双规”措施。原以为专案组没有掌握什么证据,他就要平安过关。打着如意算盘的现三周,这下子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坐卧不安。
办案人员与现三周展开了正面交锋。心虚的现三周脸色煞白,额头上不停地淌着汗珠。他不知道办案人员究竟掌握了多少证据,仍然心存侥幸,死守防线。经过10多个小时的较量,在铁的证据和事实面前,现三周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他瘫坐在床上神情呆滞,耷拉着脑袋,交代了收受F6万元的过程及其它经济问题。
1998年底,宝鸡市房地产综合开发公司经理F听说市纺织品总公司所属的东南城巷21号大院准备开发,便托熟人找到时任该公司经理的现三周,提出与该公司联合搞房地产开发。为了尽快促成此事,一向气盛、傲慢的F不惜屈尊,多次给现三周下话:“老哥,你把我支持一下,将来我要好好感谢你选”现三周笑着答道:“都是乡党,好说,好说……”1999年4月2日,双方签订了联合开发协议。随后,F将这项综合楼工程承包给F县建筑公司第七项目部承建。
工程开工后,现三周对工程进展比较关心,经常到工地协调解决实际问题,2000年5月该综合楼工程顺利竣工。工程完工后,原来说要感谢现三周的F好像忘了自己原来说过的话,迟迟不兑现诺言。现三周听懂行的朋友说,F在这个综合楼工程上最少赚了一百多万元。对此,现三周有点生气,觉得F这人不够意思,赚了一百多万都不知道感恩思报。因此,他打定主意在拖欠F的16万元工程补偿费上做文章,索回“应属于自己的”那一份。
2000年6月,F向现三周催要16万元工程补偿费,现三周勉强答应解决。但是,现三周这回却耍了手段。他让公司财会人员将16万元工程补偿费汇到F县建筑公司第七项目部经理L账户上。现三周想,F多次说要感谢,总不兑现,这回准备只给F10万元,扣下剩余6万元,等见了面看他F咋说。2000年7月18日,现三周从L处提取现金10万元,到双方事先约定地点,给了F10万元。F原打算将16万元补偿费要到手后,从中拿出几万元感谢现三周。他以为现三周拿来的是16万元,结果见面后现三周却说:这是给你的10万元,你点一下。久在生意场上周旋的F,岂能看不出名堂。他知道现三周给他10万元是怕他不兑现诺言。F心里骂道:“够贼的选”嘴上却赶忙说:“剩下的6万元我不要了,就算给你的感谢费选”现三周没说啥,只微笑着点了点头。后来,现三周让其妻以孩子上学需要钱为名,分两次从L处拿走了6万元。
2002年初,听说区检察院正在调查市房地产综合开发公司有关问题,现三周怕事情败露,便与其妻商量,想将6万元退回去,但贪财的现妻却不同意。为此,现三周和妻子闹过别扭,他心中总有一种忐忑不安、惶惶不可终日的感觉。后来,为了逃避调查,夫妻俩订立了“攻守同盟”,商定如果有人来调查这6万元下落,一口咬定是孩子上学暂时借用。
雁过拔毛 火中取栗
据现三周交代,凡在他手里搞的基建工程,他都要从包工头手里“赚”一笔可观的“好处费”。尝到基建工程给自己带来“甜头”的现三周,人走到哪里,哪里就要掀起大开发热潮。2001年初,刚到市百货文化用品总公司担任经理的现三周,以关心职工住房为由,提议职工集资盖住宅楼。这一提议得到干部职工热烈拥护和支持。殊不知他是想圆自己的“发财梦”。
2001年9月,挂靠在B县建筑公司的承包人Z想承接宝鸡市百货文化用品总公司住宅楼工程,他通过关系找到现三周帮忙,并暗示事成后将“意思意思”。2001年11月份,在工程招投标的前一天晚上,Z到现三周家里送给现三案发后的现三周周人民币1万元,现心领神会,欣然笑纳。随后,现三周给分管基建的副经理打招呼,要其对Z给予“关照”,极力从中促成,并授意Z联系了几家“陪标”的建筑公司参与竞标。结果,Z“力挫群雄”,顺利接下了造价数百万元的工程。为了感谢现三周的鼎力相助,2002年2月的一天晚上,Z又一次将1万元人民币送到现三周府上。
.除了在工程中捞取“好处费”之外,现三周还利用党和人民赋予的权力不失时机地为自己聚敛更多的不义之财。
宝鸡市X餐饮公司火锅店租用宝鸡市百货文化用品总公司门面房,近几年拖欠门面房租金40多万元。为此,百货文化用品总公司几十名职工多次自发组织到该餐饮公司催要拖欠的租金,并扬言要堵火锅店营业大门。2000年7月,餐饮公司副经理H多次找现三周协商交纳拖欠租金一事,称本公司资金紧张,一次性付清40多万元租金有困难,提出按月分期付款,要现从中帮忙促成。后来,在现三周的“关照”下,餐饮公司如愿以偿,达成了按月分期付款的协议。H觉得现三周讲情义,够朋友,2001年8月的一天晚上,他专程到现三周家送给现三周人民币5000元,现三周如数笑纳。
心理失衡 步入歧途
现三周1954年元月出生在扶风县绛帐镇一个穷苦农民家庭,3岁时母亲就去世了,父亲含辛茹苦、省吃俭用,一手将他拉扯大。家庭的窘迫使他过早地尝到贫困和生活艰辛的苦涩。
1970年12月,他刚满16岁就应征入伍,在部队他光荣地加入了党组织,几年后他成了一名营职干部。1986年10月转业到宝鸡市纺织品总公司工作。此后,现三周凭着自己的智慧和努力,由一名普通干部起步,逐步得到重用。
公正地说,担任经理以前的现三周,在工作中表现出来的精明干练、大胆泼辣的工作作风是有目共睹的。案发前的现三周,仕途可谓一帆风顺。他先后担任宝鸡市纺织品总公司后勤部主任、劳保分公司经理、公司副经理、宝鸡市纺织品总公司经理。2001年元月调任宝鸡市百货文化用品总公司经理(正处级)。
当上经理后的现三周,手中的权力大了,直接监督他的人少了。慢慢地他变得霸道了,公司的大小事,他“一言九鼎”,个人说了算,同级党组织和干部职工不能监督他,不敢监督他。他常常在职工大会上讲:“在公司我是老总,我说了算……”失去监督的权力必然走向腐败。
前几年,受市场经济的冲击以及决策失误,作为全市最大纺织品批发企业的市纺织品总公司经营每况愈下,举步维艰,公司先后有600多名职工长期放假,仅留30多人靠收房租勉强维持摊子。在这种情况下,现三周想的不是党组织的重托、公司职工的期望,不是与干部职工同甘共苦,勇闯市场,开拓创新,挽救企业,而是打起了个人的小算盘。当他看到周围的一些“能人”大把大把地花钱,活得很潇洒,而他一个正处级的企业老总月收入只有800多元,一家三口还得精打细算过日子。这种巨大的反差,使他心里感到极不平衡。为此,他常常在各种场合流露自己的不满情绪。他嗜财如命的妻子也经常唠叨,发怨气:企业朝不保夕,退休后生活怎么办芽现三周萌生了趁机捞一把的念头,他渐渐地走上了歧途。
1999年初,在东南城巷21号综合楼工地上,承建该工程的同乡L经理认识了现三周。为了攀上现三周这棵大树,此后L便像一块橡皮糖粘上了他,隔三岔五请他吃饭消遣,逢年过节都要送上一份丰厚的礼品,给现三周留下了为人厚道、办事稳妥的印象。渐渐两人的距离越拉越近,以“哥们”相称。1999年10月,在现三周的“关照”下,L顺利承接了造价11万元的商业大厦东门洞改造工程,知“恩”必报的L,在工程完工后的一天晚上,到现三周家里送给现人民币8000元。
第一次尝到了权力带来甜头的现三周在惊喜、激动之余,思想上也曾有过顾虑,有过害怕,有过自责,但经其嗜爱钱财的妻子一番“思想开导”,他又觉得心安理得。于是,他开始放开手脚,甚至不择手段地为自己“赚取”更多的回报。2000年初,现三周拍板又将东南城巷21号院小三楼和商业大厦维修工程交由L承建。2000年10月,现三周向L透露,他马上到昆明参加全国劳保用品供货会,想顺便携妻出去转转。L马上听出味儿来,过了一天,L来到现三周办公室,见无外人,赶忙将一只装有1万元现金的信封塞给现三周,说这是“聊表心意”。这回,现三周大大方方地笑纳了。
有位先哲曾经说过:“贪如火,不遏则燎原;欲如水,不遏则滔天。”当一次次尝到权力变成金钱的好处后,现三周就把人民赋予的权力当成了自己发家致富的资源。他那难以满足的贪欲将他一步步推入犯罪的深渊,最终毁了他自己的前程和幸福的家庭。
在接受组织调查期间,现三周写了一份2000多字的悔过书。
“……在前进的道路上,在市场经济的汹涌大潮中,我未能经受住考验……导致人生观、世界观的错误和价值观、苦乐观的扭曲,发展为个人主义膨胀,……把党和人民赋予的权力当做以权谋私的资本……自觉不自觉地陷入了权钱交易的泥潭,成了党和人民的罪人。我无颜面对上级领导和公司职工……”
2002年4月28日,宝鸡市纪委常委会决定,对现三周的严重违纪违法问题进行立案,并移送司法机关。5月13日,现三周被宝鸡市人民检察院以涉嫌受贿罪批准逮捕。面对冰冷的手铐,这个正处级干部流下了悔恨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