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储状元”魂断潼关 ——潼关县建行开发区分理处原主任兰荣挪用巨款案纪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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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夜报案声声急

  2000年12月2日晚10时许,冬日里凛冽的西北风吹过潼关县早已空荡荡的街道,这时,从惨白的街灯灯影下走来一位忐忑不安的中年男人,他在犹豫片刻之后终于举手敲响了县公安局紧闭的大门。

  报案人系潼关县人民很行纪检组长兰某,兰某称自己在县建设银行工作的儿子兰荣有重大经济问题,并将一直抱在怀里装满存单、存折的大信封交给民警。闻讯赶来的公安局长听了兰某的叙述及查看了存单、存折后,随即拨通了县院检察长焦小潼的电话。案情就是命令,晚11时许,检察长及反贪局等领导全部到位。此时县建行也向检察院报案称其开发区分理处主任兰荣携款潜逃。

  检察长立即召开紧急会议研究分析了案件线索,决定成立专案组,立即对兰荣一案展开初查。

  经过12小时紧张的工作,兰荣偷支储户存款210万元的犯罪事实已查证落实,检察机关决定对兰荣涉嫌挪用公款一案进行立案。由于兰荣作案手段隐蔽,其犯罪涉及面到底有多宽,涉嫌犯罪的金额有多少,一时还难以查清。针对这种情况,建行开发区分理处向所有储户发出通知,凡与该分理处有业务往来的客户速到银行登记核对。不到一天时间,就查得兰荣涉嫌挪用的公款达1000余万元之多。

  渭南市检察院反贪局在听取了潼关县检察院的汇报后,感到案情重大,就即时向市、县党委作了报告,并取得公安机关的配合,研究部署了追逃方案。他们围绕兰荣的家庭及其社会关系展开调查。办案人很快就查到了与兰荣关系极为密切的王某、李某有可能知道兰荣的去向,同时还得知兰荣曾在外边包养过一个女人的情况。

万里迢迢追凶顽

  12月5日,办案人立即对王某进行了传讯,得知兰荣包养的女人叫“王小雪”,她现在已经回湖北老家了。

  12月7日,李某也被找到了,李某交代了自己陪兰荣出逃藏匿在渭南某宾馆以及兰荣同“王小雪”多次通话的事实,李某还向专案组交代自己曾和兰荣到过湖北某县的情况,但对兰荣现在的情况却一无所知。

  专案组对李某和王某的交代以及获得的“王小雪”的手机使用情况进行了研究分析,认为找到“王小雪”成了能否成功抓捕兰荣的关键。专案组当即做出决定,赴湖北寻找“王小雪”。

  冬日里的秦岭山脉风雪弥漫,冰雪封道,极难行走。直到第二天的上午才赶到湖北。在当地警方的配合下,他们立即对“王小雪”的家庭及社会关系展开了调查。

  专案组秘密传讯了“王小雪”。经过5个小时的突审,痛哭流涕的“王小雪”终于交代了。她说兰荣在12月2日上午曾两次打电话给她,现在的去向,就不得而知了。办案组当机立断做出决定,将“王小雪”带回。

  一路上,办案人对“王小雪”既反复交代政策又细心地关心照顾其起居。办案人员的良苦用心,终于感动了“王小雪”,她表示一定会积极协助办案人员抓捕兰荣。12月15日上午10时许,“王小雪”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兰荣打来的。“王小雪”按照检察官的安排对兰荣说家里给她介绍了个对象,她不愿意。“已跑到十堰市准备外出打工。兰荣说自己在宝鸡,并让王小雪到宝鸡后,打电话联系。

  办案组将新情况报告领导后,迅速向宝鸡市进发。16日上午10时,办案组让“王小雪”在宝鸡长途汽车站门口给兰荣打电话,兰在电话里反复追问王身边有无人跟踪,在确认万无一失后,才告诉“王小雪”说自己并没有在宝鸡,而是在甘肃武威,叮嘱“王小雪”务必乘坐中午1点20分西安—库尔勒的1067次火车,在武威南站下车,到时有人接站。

  出现了新情况,专案组立即重新部署抓捕方案。由市检察院侦察二处处长阎国武带3人先行一步坐53次车走,周加强带5人同“王小雪”乘稍晚些的1067次车走。为确保抓捕行动成功,周加强一行人和“王小雪”在宝鸡火车站分头上车,并在乘警的协助下,对全列车进行检查,排除了兰荣在车上的可能。

  12月17日早上8时10分,已超过预约接站时间20分钟了,“王小雪”显得有点“不耐烦了”,这时一位四川籍的女人来到“王小雪”面前,张开手中一块写着“×××”的纸片问:“你是×××吗芽”“王小雪”说:“是”。来人说:“跟我走”。这时“王小雪”背后不远处一男子才紧跟过来。三人从候车室出来,迅速向车站广场外的一辆出租车走去,当他们拉开车门要上去时,埋伏在广场四周的干警猛扑过来将他们按倒。但抓到的人却不是兰荣,而是陪兰荣一起潜逃的杨庆立。经审讯,杨庆立供出了兰荣的住处,专案组在当地警方的配合下,直扑10公里外的武威市和平镇枣园村兰荣租住的民房,刚刚起床的兰荣就被从天而降的干警堵在了屋里。

财迷心窍滑深渊

  犯罪嫌疑人兰荣,今年28岁,1993年从银行学校毕业,1994年即被建设银行潼关县支行聘为代办员,先后在建行系统信用卡部、会计部和开发区分理处任记账员、出纳员、复核员等职务。由于他工作认真负责,有股子拼命三郎的开拓精神,成绩显著而被评为建行系统的揽储状元,代表建行出席过省金融系统的表彰会。1997年元月,他被建行潼关支行任命为潼关县开发区分理处主任。上任伊始,他在工作上更加努力,为了保住分理处的揽储成绩,只要是储户的要求,他几乎是有求必应。

  有几位储户前几年在基金会投资入股,到最后连本金的70%都兑不出来,他们想求能人兰荣帮助他们兑出钱来。兰荣为了维持自己在储户中的高大形象,竟私自动用银行的公款为这些储户100%全额兑了现,那些他一时无法兑现的基金会股金却全砸在手里。兰荣为别人的基金贴现,为别人付债,为别人要劳务、要运费等,共挪用银行公款38万元之多;还有一些不符合贷款条件的储户和熟人向兰荣提出贷款,兰荣为了和这些储户搞好关系,竟违反银行的规定答应这些人的要求,口头约定期限和利息,将银行公款269万元贷了出去,而无任何贷款合同及账务记载;他为讨好储户,还买了近50部式样新潮的手机奖励储户,一般储户他只收少量的钱,一些存钱大户或关系好的他竟分文不取,仅此一项银行就损失了13万余元。

  潼关县前些年因开金矿而暴富的人不在少数,兰荣就生活在这些人的中间,看见别人大把大把地花钱,涉世不深的兰荣也开始做起了发财梦。他得知一些矿业主埋怨银行收购黄金不能及时付款的信息后,便从一个矿业主手中低价收购黄金,再按国家牌价卖给银行,从中吃差价。几年来,兰荣就靠这“空手道”也赚了不少钱。

  一天,他的好朋友李某来和他闲聊。李某说自己给潼关县西峪23公里的505坑口金矿老板运矿石,可是该老板因资金紧张,一直没钱付给运费。并告诉他该金矿的品位不错,且现在老板已无资金再投入,矿山处于停滞状态,最后试探着说:“我看不如咱们把矿盘过来,也就是一百多万,只要挖出矿石,几个月就能收回投资。”兰荣思考很久,最终同意将金矿盘过来。可需要投资的大笔钱从哪儿来,兰荣似乎并不着急,原来他利用当主任的便利条件,早在1997年3月就挪用过储户10万元存款,入股开矿挣了30多万元。尝到甜头的他认准这条发财路,为了以后挪用公款方便,他还有意将从支行领回的双整空白存单不入分理处的账,又将1998年发行未用完应该交回的国库券收款凭证也截留下来以备后用。

  就在兰荣同李某决定要买金矿后的一天,一储户通过兰荣存入五年期国库券存款41万元,兰荣将分理处应交回的国库券收款凭证用了一张,41万元公款就轻而易举地落入兰荣手中。没过多久,兰荣用未入账的空白双整存单和应交回的国库券收款凭证就为自己筹集到资金100多万元,全部投进了金矿。这之后,兰荣和李某又聚在一起共谋“大业”,李某向兰荣推荐了处在国有矿范围内的1538坑口金矿,为此兰荣又投入了大量的资金。兰荣为了管理金矿的方便先后购买过4部汽车,投入了自己几乎全部的精力。但越是急于发财的人往往是事与愿违。原先期望值极高的两处矿井一时难见回报。直到事发出逃前,兰荣总共为这两个矿投入了625万余元。

  投资两个金矿的教训并没有使兰荣在犯罪的歧途上悬崖勒马,钱迷心窍的他又投资30万元在嵩岔峪坑口开了矿以图多头出击。这期间他听人说河北秦皇岛青龙满族自治县金矿品位高,便亲自去考察,之后,他又给该矿投入了32万余元来继续圆自己的发财梦。

  兰荣在当主任的三年中,采取直接从银行账面偷支储户存款,私开“双整”存单和国库券收款凭证、转卖国库券收款凭证等收入不入账手段共挪用银行公款1199万余元。

  多行不义终败露

  开始一段时间,他还为自己的聪明而自鸣得意,可是到了2000年,大量被他挪用的存款陆续到期,不断有储户来取款。兰荣心里很清楚,这些被自己挪用了的钱只有自己还,可自己哪里有钱给储户,这可怎么办芽被逼急了的他又想起了自己手里的空白存款单及1998年未用完又没交回去的国库券收款凭证,他只好连蒙带骗以高息存款和1998年国库券相利诱,骗得这些取款人继续将款存在他这里。

  在这段时间里,有部分储户似乎有所察觉,向他索要存折而在单位等他,在家里堵他,在路上截他。好不容易回到家,在县人行工作的父亲又追着问他,就连贤慧的妻子也担心地问他,这时的兰荣可以说是四面楚歌。一天他和要好的朋友到渭南去散心,在歌厅里遇到了“王小雪”,两人谈得十分投机,相见还没有几次,他就对她有了一种难以割舍的感觉,竟在潼关县租了一处房金屋藏娇。

  2000年9月,县建行对下属分支机构进行检查,发现兰荣4月份从集资股领出的一本24份存单还没交回。兰荣心里明白,这本未入分理处账的存款单早已被自己私开了出去,但是上级追着要,不交是不行的。他“急中生智”,以手工填的存单不规范,行里要求换成机制存单为由,将这些存单从不明真相的储户手里骗了回来。但收回的存单都是填过的,交上去自己的犯罪行为即会暴露,他便将存单上填写过的地方全部烧掉,只剩下存单的号码依稀可见,他以这些残单交了差。虽说过了这一关,但惊魂未定的兰荣又想还起没有进账的另外50份存单也都被他私开出去了,接下来他又以同样的借口从储户手里将这些存单骗了回来。

  10月份以后,兰荣彻底陷入了困境,经他口头贷出去的259万元,一分也要不回来,投入金矿上的600多万元又一时没有回报,想将金矿卖掉急忙又找不到买主,那些被他要回存折的储户又追着他要机制存单,最要命的是单位对其所作所为似乎有所察觉。他知道一旦罪行败露决没有好下场,兰荣想以死来逃避法律将要对他的惩处。11月29日,兰荣来到渭南,做好了在新房中结束自己生命的准备。他的异常举动被同来的朋友发觉,他们劝兰荣不如一走了之。朋友的建议又燃起了兰荣对生命的恋眷之情,他打消了死的念头,随即踏上亡命天涯之路。于是就出现了本文开头的一幕。

  贪婪滋生出的恶果,毁掉的最终是怀有贪婪之心的自我。兰荣带着不可告人的发财梦,为自己年轻的生命过早地画上了休止符。

  兰荣案件再一次警告人们永恒的真理:玩火必自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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